龙山融媒记者 向永国 罗佳清 彭明 田纬

12月26日，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龙山县正是雨夹雪天气。而去往里耶镇比耳村的路上，随处可见九米八的挂车在装运里耶脐橙。

比耳村支书石勇介绍，这几天进入抢购高峰，村里每天可以销售上百万斤鲜果。果商们为节约时间，把过磅这样关键的环节都交给了果农们。

村中的果园里，大约还有60余万斤挂枝保鲜果，如丹朱染红绿枝，分外热烈娇艳。这些脐橙树基本都长在石头与石头间的窝子里。石勇勾起指头算着说，村里人陆续背了七八年泥土，才将这些石头窝子填满。

比耳村的产业发展其实很传奇。

比耳村临酉水，踞狮山，岩溶地貌十分明显。这里的地貌可以打个比方，山上到处是石林，只是一朝造物将石林用力拍入地下，剩下了三捧泥土一个窝的喀斯特地形，与土肥地美相去甚远。

村里原来只有旱土1080亩，无一丘水田。周边称之为“三子村”，“三子”指的是篾刀子，船篙子，包谷子，靠篾匠活找钱，凭打渔添菜，以玉米为主粮，生活一直十分艰苦，就连玉米都吃不饱。

比耳人一直寻求打开另一扇窗，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，苦心耕耘，运用临水小气候的优势，种西瓜，栽李子，种椪柑，奈何交通落后，信息闭塞，没有一样成功。

直到1991年，一次别无选择成就了比耳的“脐橙经”。

当时的岩冲乡政府给各村发放柑橘苗。比耳村去得迟，只剩下1000株脐橙苗，而当时备受推崇的椪柑苗早已被领完。这脐橙是啥样？时任村支书的米显烈和村干部压根儿没见过，别无选择，便领了500株回村。回村后召集村民开会，却无人认领，既怕种不好，也怕结果了卖不出。米显烈等五名村干部也舍不得丢弃这批苗子，便各自认领100株种上，按照服侍椪柑的方法进行培育。

时间到了1994年，脐橙挂果了，果子又红又大，挂在树上就像小灯笼一样。而且口味很不错，卖上了好价，5名村干部都赚了一笔。

这一下，全村人红了心，都前来预订苗子，并纷纷开始开荒背土填坑。有时候泥土不够还得去找亲戚借。这样历经七八年时间，村里的脐橙种植面积达到了3800亩。

这期间，米显烈，米显辉，龚家文三届支书专念“脐橙发展经”，带领村民改造土地，多方寻求支援修路建水池学技术，虽历经千辛，亦不改初衷。现任支书石勇回忆说，他读初中时就成了嫁接小能手，每天可在枳壳枝上嫁接一千多株果苗。最让他难忘的是，有一天饿着肚子忙嫁接，最后昏过去摔下土坎。村里人在这条漫长的脐橙路上，所付出的艰辛可见一斑。

村里一口气把种植面积弄了上去，但是如此规模的产品销售又成了问题。“那几年，卖个脐橙像考兵一样。”石勇说，“就只有三个果商来收货，规格卡得死死的，达不到规格的换不成钱。”

2008年，石勇大学毕业，没考上公务员。他便开始尝试走出去闯销路。第一次他就带着一车脐橙奔向遥远的内蒙古：“当时只穿两件衣服过去，一下车只差冷成冰棍，赶紧买棉袄棉裤棉鞋，裹了几层。然后找了个卖水果的大哥，在他旁边摆摊，五天卖完，还赚了一千多元。”石勇总结，“关键是信息闭塞，很多人还不了解湘西，东西还是好销。”随后，石勇一路进北京，去上海，沿途了解情况，推介家乡脐橙。第二年，销路明显畅通。各种规格的果实都能卖出，没有滞销情况。由此起，比耳脐橙正式火了。

每年约2000万斤的产量，让比耳村291户1285人全覆盖享受到超级红利。比耳村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小康示范村。

2017年，石勇被选任村支书，成为第四代脐橙支书。他在各级领导的密切关注和大力支持下，带领村民完善产业链条，建起了黑筐制作车间和洗选车间，进一步规范了脐橙加工包装和运输。泡茶敬客商，好饭来招待。2021年，石勇一人推销的脐橙就达700余万斤。

一个村，撬动了四方经济。比耳村在乡村振兴事业上发挥了重要的引领作用：比耳村所属里耶镇已发展脐橙7万余亩，周边的保靖县比耳镇，秀山县石堤镇，还有来凤，宣恩等县，发展脐橙不下10万亩，均由比耳村开枝散叶。

石间花开，源于几代人不懈。遍地花开，必定有我们秉持之爱。

（一审：李孟河 二审：李寒露 三审：彭业忠）